2010年9月12日 星期日

航向北緯80度 - Sailing to 80N

離開 Sallyhamna,航向北方

在 「可怕的東西出現了」一文的最後,我們離開了看北極熊的Sallyhamna,離開該海灣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北極熊用那大白肥屁不屑地跟我們說再見,我們也在大飽眼福之後,依依不捨離開了這個有著美麗冰河襯托的大白熊舞台。心裡想著,往後的旅程要再見到如此「熊況」的機會應該很渺茫。

離開迷人的Sallyhamna後,我們揚帆北上,把船的導航系統設定在茫茫的一片大海之中,雖是茫茫的一片大海,但卻有其地理上的意義,那就是「北緯80度」,它離北極點 (North Pole, 北緯90度)只有10度的距離(1110公里)。其實如果你看Svalbard的地圖,在其東北邊有另外一個島,名為 "Nordaust", 該島延伸至北緯80度以上,但那個島是完全受保護的,一般人無法造訪,且那裡相對的比較寒冷。原因是Svalbard雖受惠於北大西洋暖流,但北大西洋暖流會經過Svalbard西邊海域,所以Svalbard 西邊比東邊溫暖,夏天在Svalbard東北邊的Nordaust,甚至有可能會碰到海冰,這對船是比較危險的。在7月Svalbard西邊夏季海面的冰都會融掉,整個北極冰帽在Svalbard地區約莫會退到北緯81~82度,因此無破冰設備的船得以一路航行至北緯80度。這也讓Svalbard成為探險家往北極點探險之最北且唯一的補給站,更是普通觀光客可至的最北之境。值得一提的是,到Svalbard旅遊的方式有許多種,其中有一種行程是搭郵輪 (普通小郵輪,不是豪華郵輪)10天,帶你繞 Svalbard一圈,原本想去搭那種船,但很貴,所以就放棄了。Svalbard旅遊通常都以Svalbard 西邊為主,比較不會去東邊。

離開Sallyhamna的天氣不錯,所以我們又飽覽一座座壯麗的冰山。
SallyHamna外海的一座山
Good Bye Polar Bears -- 船漸漸駛離SallyHamna,正式向北極熊說再見
雖無北極熊可看,但水手生活總不會寂寞的,鳥是水手最好的伴侶,只是牠們會離你遠遠的。許多海鷗會努力地從我們旁邊飛過,好像在跟我們比賽誰速度快。但我的相機更快,所以捕捉到這一隻ICELAND GULL (冰島海鷗)趕過我們的英姿。

藍、白、黑共譜的美景對喜歡極地的人而言,百看不厭。

太陽目送我們航向大海,這張照片可感覺到離陸地越來越遠了!
北緯80°
人們總是喜歡在有意義的地理座標拍照留念,或拿一張證書,在台灣也有ㄧ個很有名的地理座標,那就是「北回歸線」,緯度是23.5°,意思是太陽能直射北半球的最北處,在這裡,太陽不能再往北越雷池一步 ,太陽一到北緯23.5°就得「回歸」向南,直射北緯23.5°這一天就稱為「夏至」,大約落在每年6月21~22日之間,那一天中午如果你在北回歸線,站在陽光下,你會看不到自己的影子。這當然是一個可以吸引觀光客的地方。
但北緯80°其實並不是一個特殊的地理座標,它沒有太陽與地球的特殊關係,雖然有些人士認為「到達北緯80°,才叫做來過北極」,但我相當不能苟同,我認為進入北極圈就算來過北極了。但坦白說,能夠抵達北緯80°,是一項里程碑,也是一項難得的記錄。但如何能證明到過北緯80°呢?
於是我跟船長說:「以往我旅遊時,當跨越北極圈或其他具特殊地理意義之地,譬如北角 (North Cape;歐陸最北處),巴羅 (Barrow, Alaska;美國最北之境),總都有些證書、照片之類的可以證明我來過,所以你也應給我們一張證書,證明我們真的到過北緯80°」,船長說:「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那時我到挺納悶的,帶點半信半疑的眼光看他下去船艙,心理並滴咕著:「莫非你們有預印「證書」不成,但這種克難式旅行怎可能呢?」。後來他很自豪地拿出了一台手握式的Garmin GPS (這是台灣品牌,也是台灣之光),然後說:「這東西可騙不了人」,接著將那GPS綁在船舵上,並說:「等會快到時,我們拍照,就可證明大夥跨過北緯80°」。坦白說,船長這招還不賴。

以下三張是以前造訪北極的證據。
2005年搭郵輪跨越北極圈,船長給的證書
2006 年Alaska探險,開車勇闖Dalton Highway (說是Highway,其實是一條石子路,這應是全美唯一一條稱為"Highway"的石子路),一路往Dalton Highway北開,盡頭是北冰洋,是Alaska旅遊探險的推薦之路。這張照片是Dalton Highway經過北極圈的標示,車子開過去,就是北極了。注意,Svalbard也很清楚地在這張照片中,你找得到嗎?。
Barrow, Alaska是美國最北之境,巴羅角的緯度是71°17",瀕臨北冰洋,連去那裡都有證書。Svalbard也臨北冰洋,但在另一邊,上一張照片可以看見她的位置。

再回頭看看我們在Svalbard北緯80° 停留的證據。

瞧! Garmin GPS顯示目前位置是北緯79度,59分,999秒,再一秒就到了

正北緯80度,正好被我拍到,這時候的速度是5.1海浬
終於跨過北緯80度
2010年夏天,我在北緯80度的海面上開船
(縫頭垢面,但總得show一張個人照,表示我真的人在北緯80°的北冰洋上開船)

Fuglesongen Bird Cliff (鳥堐)
前一篇「捍衛家園」,有稍微提及「鳥堐」,有人稱Bird Cliff,也有人稱Bird Mountain,這是Svalbard地區很特別的生態,許多鳥類夏天都築巢在懸崖峭壁上,瀿衍他們的下一代,所以從遠處看,猶若一座光禿的山壁,但其實岩縫中卻是生機無限,看了覺得這些生物很偉大。為何會築巢在山壁呢? 主要原因是可以避免受到掠食者的獵食。Svalbard地區很多鳥堐,我們從北緯80°折返之後,去造訪附近的一個小島 "Fuglesongen",就是一處相當著名的鳥堐。
就如同前一篇所說,要能夠拍清楚鳥堐上的鳥,並不容易,你在Discovery 或NGC上看到的畫面或影像,都是經過特別核准才能拍攝得到。一般觀光客只能在搖晃的船上,盡力的拍。然而,到最後,放棄用拍的,改用望遠鏡直接看最好,並聆聽現場由各種鳥類發出的聲音所合奏的交響樂,是一種享受,因為你可以用聽的就能深刻感受到北極生態之美。

遠眺鳥堐,很難想像再這樣一處幾乎被冰覆蓋一整年的北極地區,在短暫的夏天是如此的生機蓬勃。
鏡頭拉遠,此地仍漂亮地可以拿來當明信片
途中遇到一艘大船,這艘船叫 "Antarctic Dream" 「南極夢想號」怪了! 怎出現在北極呢?
原來她是一艘提供南極旅遊的破冰船,因南極的冬天,沒生意可做,所以這艘船2008年起,也跑到北極來經營北極旅遊。據我所知,許多破冰船都是這樣子,否則船一年得閑置10個月。
所以也就見怪不怪。
(P.S. 這艘船大約可搭載30個乘客)

鳥堐的左邊是較平坦的區域,理應有北極狐,但拿望遠鏡看半天,半點蹤影也沒有。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套用在此再適合不過。
這張照片全是險峻的峭壁,但卻是海鴨及海鳥最好的築巢地點。
放大仔細數數,有幾隻呢?
即便築巢在這麼險峻的地方,有些掠食者還是可以得逞,吃掉牠們的蛋或雛鳥。在野地裡
能長大這件事,本來就是機率問題,掠食者與獵物之間,沒有永遠獲勝的一方,只有夠強的掠食者與夠強的獵物,才夠資格存活下來。在堐上的這些生物也是。
再靠近一點,如果你願意數,你可以數得更精確。
我的相機與我的鏡頭,再清楚也不過就是這樣
像不像企鵝呢?
有些海鴨 (Auk)會飛到浮冰上休憩,然後捕魚去。別看牠們小小一隻,飛得快,潛水的功力也很了得,牠們可潛入海底60米,有些海鴨,如Thick-billed Murre可以潛入深達210M的海中,與企鵝有得比。

「說曹操,曹操就到」,一群 最會潛水的海鴨"Thick-billed Murre"正好在懸堐下的海域悠閒的漂啊漂。

仔細看,中間那4隻海鴨與最後一隻,嘴裡是不是都叼了一隻魚,可能是要叼回去鳥堐上餵牠們的雛鳥。
看到這個光禿禿的懸堐,想到當北極鳥類研究人員,也挺累的,得在如此惡劣的環境工作,但也只有他們可以近距離接觸這些動物。
光看這這麼多鳥在懸堐上,就覺得很過癮。
仔細看! 美麗景致的天空上,有許多黑點,那是一群鳥正在飛翔
鳥堐的右邊是座美麗的冰河
其實很想上岸去瞧瞧,並看個清楚,無奈Bird Cliff通常都是保護區,不能進入,只能在海上靜靜地賞鳥。這時不免跟船長抱怨:「離太遠了,又不能上岸」,但得到的是一臉莫可奈何的表情。
最後我們的船只能靜靜地離開這個Bird Cliff,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Say Good Bye to Fuglesongen - 冰河前,有幾隻海鴨跟我們說Bye-Bye
我們的船掉頭緩緩駛離這座鳥堐,遠處眺望,蠻美的一座山
往下個目的地出發,所攝得的好景致。
Raudfjord(紅色峽灣)
Raudfjord 英文意思是"Red Fjord,翻成中文即為「紅色峽灣」,因峽灣兩邊有紅色山脈而得名,船長說這裡有上千隻的Rein Deer (馴鹿),在我們上岸健行時,說不定可以看到「千鹿奔騰」,真的好期待喔!
進入Raudfjord之後,我們在一個名為"Alicehamna"的港灣下錨並再次搭著Dinghy 上岸去,希望能如船長所云,有許多馴鹿可看,我不貪心,十來隻馴鹿,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們的Jonathan III下錨在Alicehamna的英姿,背後的山,隱約有點紅色,還有一隻鳥飛著。

上岸後,我們往"Bruceneset"山頂爬山去,這是這附近的最高點,可以鳥瞰整個區域。另,有個墳墓,是一位名為Erik Zakariassen Mattilas的長眠地,這位老兄試著於1907~08在此度過冬天,但沒熬過,死於敗血症。
攻頂時所攝的一景,因沉積物之故,土地的確帶點紅色。
居高臨下,攝得 AliceHamna全景,我們的Jonathan III變得很渺小。
喘呼呼地終於爬到山頂,見到了Erik Zakariassen Mattilas 的墓。
墓碑外的景色
我猜這裡的地質沉積物可能是鐵,所以連冰也被染成紅色。
下了山,在海邊欣賞RaudFjord的奇景
這地方也有許多鳥類,如KittiWake (三趾鷗),也有凶巴巴的Arctic Tern (北極燕鷗)。
走在冰原上,回頭遠眺,這裡的景色與前幾天不太一樣,如果天氣再好一點,應會有另一番不同的景致
我們的大副兼大廚走得慢,一個人在這荒冰野地散步,好不愜意。
小心北極熊就在你身邊。
「海不枯石會爛」
在這裡「海雖不會枯」,但「石頭肯定會爛」,因為長時間受到冰的摧殘,再硬的石頭都會低頭,裂成一片一片。這在地處高北極地區的Svalbard,到處見得到。

石頭終究得對「時間」與「冰」俯首稱臣。

往山丘取景,拍得一張雪峰相連的景色
老朋友 Barnacle Goose (白頰黑雁),貼在海面上飛行,蠻美麗的。
Alicehamna旁也有一座冰河,乍看之下,船似乎離冰河很近。
既然一邊有冰河,一邊又是山,風平浪靜時,山的倒影就會出現。這一張讓人感覺Peaceful
不管再嚴苛的環境,北極小花還是會在短暫的夏天從凍原與石縫中冒出頭,並綻放出美麗的花朵。這種花名為 " Mountain Avens"

千鹿奔騰呢?

健行了幾個小時,我們回到上岸的Alicehamna海灣,半隻活馴鹿也沒瞧見。
倒是看見了骨頭與很多馴鹿的排泄物。
這場健行,最後只落著看到了一小塊馴鹿的骨頭與馴鹿的排泄物。難免有失望之情
不過野生動物不會在海邊列隊歡迎你,能不能看到,就得靠運氣與造化。
Alicehamna沙灘邊也有一間小木屋,這間小木屋叫 "Raudfjordhytta",裡面有一些前人留下來的遺物,如火爐,床等等,看起來很破舊,如果北極熊來肯定一推就倒。特別的是,這間破舊的小木屋裡頭還放了一本「訪客紀錄簿」,讓到此一遊的人可以簽名留下紀錄。當然啦,我們也不能免俗地簽了大名,並屬名來自台灣。

咱門大副兼大廚喜孜孜地參詳起「訪客紀錄簿」,並吆喝者我去看,他說有中文字在上面,能不能翻譯一下。我看了說:「這是來自中國的訪客留的,留言那一天正好是2008年8月8日,北京奧運開幕那一天,他人雖在北極旅遊,但也慶祝奧運在中國舉行」。看起來有至北極宣揚國威的味道。
這片凌亂的地表,在小木屋旁,一看也知是人類的傑作,旁邊不遠處有一處頹廢已久的墳墓,捕鯨人客死他鄉,就地埋葬,成了遺蹟。
準備搭Dinghy回船上去。
回到Sallyhamna

回船上後,船長徵詢大家的意見,說在此過夜呢? 還是回Sallyhamna去看看還沒有北極熊。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那就回 Sallyhamna吧!
當時我心裡想,鯨魚肉大概也被吃光了,說不定北極熊早已全部滿足地跑到其他地方去覓食了。但碰碰運氣囉! 這次旅途與北極熊的緣分應該比與馴鹿好。

我們是否能與熊來場二次邂逅呢? 如果有機會,熊會用何種陣勢歡迎我們呢? 請耐心等候下一篇精采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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